授衣守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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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把刀

我是一个刀客,我有一把刀,刃如秋霜,削铁如泥,是把好刀。


师父父赶我下山时说,如果江湖上所有人都认识我的刀,他便让我回去。


我背着从师父父房里偷出来的衣裳和银钱上了路。


该死的,忘了问师父父哪里才是江湖。


乡陌上有一茅屋,我坐下问老者:“江湖在哪里?”


那老头哈哈一笑:“痴儿痴儿,天下皆为江湖。”


我不是很赞同,若这天下都是江湖,那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认识我的刀了?


他说,江湖无处不在,如果我找不到它,那就去皇城看看吧。


我继续走,走到了传说中的皇城。


皇城很大,我逛了一个月依旧会迷路。


有个男人醉醺醺地摇晃,我问他:“皇城之中哪里的刀最好?”


我想,要想让人识我,我就要先识人刀。


那人拉着我来到一座楼前。


“看见没,里面都是人间刮骨刀。”


我闻着刺鼻的胭脂味,看着一个个花脸肥臀的姑娘在向我招手。


我呸了一声,这人真是放屁,刮骨刀那是医师的救命刀,怎么会出现在花楼。


郁闷的我去菜楼点了两坛酒。


好酒配肉,越喝越有。


厨子出来与我聊,聊刀功。


这我在行啊!


我与他讲十三式,从哪里劈刀血留得多,哪里砍刀肉下的快。


他口口叫绝,但是他不懂我。他只懂得做菜。


他与我讲做菜十三式。刀法很重要,片肉用刀要轻,砍骨头要狠,切小菜要快,遇到大宴还要雕花。


他说,整个皇城里就他会在豆腐上雕花,我见了,是真的不错,那白猪雕地跟真的一样。


厨子认识一个屠夫,也会刀道。


我向他问战,他嘿嘿一笑。


一刀下去,我将一头牛一分为二,周围人都拍手叫好。


我挑眉挑衅,看不上他的那把砍刀。


他牵来一头羊 ,废了好久才宰好,但是我觉得我输了。


案板上,肉是肉,筋是筋,整只羊身没有一块断骨。


他拿着破布抹了一把手,炫耀自己的刀:“跟了老子十三年了,快吧!”


屠夫废刀,一筐筐卷了刃的废铁都是砍出来的。


但是他不一样。


我心服口服,但是他却笑了笑,因为还有个人比他更拽,那人好像叫什么丁。


我说佩服佩服,心里盘算的是我的刀。


郁闷啊郁闷,我吃了酒,砍了牛,却没能让心里舒坦。


大风刮过我的乱发,街上贴满了各式的告帖,人们都说世道要变了。


我觉得我得赶紧去找我的江湖。


北城剃头的王麻子又被掀了摊子,半百的老头子了坐在大街上嚎嚎,我看着都觉得丢人。


那长褂长辫子的崽种说着酸溜溜文绉绉的骂人话,不带脏字地问候人家老头子的八辈祖宗。


我去你妈的上来就是一脚。


他指着我的鼻子:“君子动口不动手!有辱斯文,有辱斯文!”


我懒得张嘴,就顺手扒出了挂在腰上的刀。


他吓得屁滚尿流,这下倒顾不得斯文了。


王麻子抹完泪,扑腾着去捡地上的剃头刀。那算是他立命的家伙吧,靠它们吃饭呢!


我拍了拍脑门子:“王二爷,剃个头。”


他眯着眼嘿嘿笑,仿佛刚刚漏着大门牙哭嚎的人不是他。


“今天谢谢你替我出头,就收你两钱怎么样?”


我翻了个白眼,这老贼,平常要价两钱半,合着就给我便宜了半钱?


一头杂毛落地,我长呼一口气,一个子儿都没给他。


北城街上都是他骂我爹娘的嚎叫。


我可去你的,老子就没见过自家爹娘。


我摸着刀,盘算着哪天再坑这王麻子一趟。


谁让他骂我来着。


方才看热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,我听不懂,也不想懂,但是他们说到了刀我就要听上一听了。


他们说,读书人的嘴就是杀人的刀,我细品,不是没有道理。


以前跟着师父父下山,时见郊野有人吊死。男的也有,女的也有,老的也有,少的也有。


死的人一了百了,什么都不知道了,剩下的都是活着的口口相传。有个吊死的男人,据说是个秀才,可是他考不上,总是蹲在家里,一来二去地听了邻里不少闲话。


吊死的时候他的老爹老娘都哭死了,村民们啧啧感慨,但是掉泪的少之又少。


果然,不是自己人不落自己的泪。


还有个姑娘,但不是自尽的,是被婆家吊死的。她婆家听信街坊的话,说什么小媳妇跟着相公一起走,家里能立牌坊。


我不是很明白,牌坊哪有人命重要?


师父父说我不懂人情世故,我觉得也是,但是我也不想懂。


那些看热闹的人还说,皇城马上变天了,以后不兴文人了。


我不懂:“以后人人都练刀吗?”


他们哈哈大笑。


我却苦了脸,若是以后人人练刀,我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就更难了。



花楼的姑娘扑到我身上,撅着嘴往我脸上贴。我看着人人口中的刮骨刀,心里突然想知道这刀挨在我身上是什么滋味的。


滋味甚美。


但是我还是不明白,这滋味怎么能叫刮骨刀呢?这是人间极乐事好嘛!


那小嘴又甜又香,那小腰又细又软,那屁股又翘又挺,那什么还……老子爽翻了行嘛!


真是越来越不懂这皇城了。


我想,江湖可能不在这皇城中。


银钱要没了,我有些发愁。


现在生意不好干呢,雇我杀人的主顾是越来越少了,给的钱也少了。以前跟师父父去宰人,一次够我们吃半年的肉菜。


我问隔壁的老头子,哪里杀人多?


他说,皇城外边杀人多。


我就知道皇城里边没有江湖。



老头子抱着大筐子,喊我去跟他采药。我不干,我说我要去找江湖。


他笑话我,他说天下哪里还有江湖。


我说肯定有。


他说,世道乱了,江湖也乱了。


我说,这正是我扬名立万的好时机。


他摇摇头,顺走了桌子上的镰刀。


他得去郊外采药,可是那老东西腿不好。皇城下了雨,路上滑的很,我觉得镰刀要是被他弄丢了很不划算。


没错,我只是为了去找镰刀。


他趴在地上,雨水打湿了衣裳,他就用镰刀一点点抠泥。


我跟着他趴在地上,但是我可不想用我的刀抠泥。


他问我:“你觉得什么是江湖?”


我摇摇头。


我要是知道那能跟你在这儿挨淋!


他说,这药草地就是他的江湖。


我不太明白。


他又说,他这辈子就喜欢当大夫,挖个草,扎个针,把个脉,熬个药。他说,他这辈子能干成这一件事,就有活头。


我笑他没出息,他笑我没脑子。


如果草药地就是江湖,那厨子的江湖在哪儿?后厨吗?屠夫的江湖在哪儿?屠场吗?女支女的江湖在哪儿?花楼吗?


那我的江湖又在哪儿?


我还是准备去皇城外瞧瞧。


我跟厨子告了别,他送我一坛酒。我跟屠夫告了别,他送我一块肉。我跟隔壁老头子告了别,他送我一堆药瓶子。我跟剃头的告了别,他给我剃了个头没要钱。我跟女支女告了别,她送我一句话:平安回来,然后娶我。


我想,等我找到我的江湖,就来娶你。


我出了城,遇见了一队兵。他们扛着刀。


我说要不要比一比,他们摇头,军队里不能私斗,尤其是对平民。


我说,我是江湖刀客,不是平民。


他们大笑,笑我天真。


我们坐在河边聊,他们说世道就要变了。我问,那江湖呢?


士兵不答,可能他也不知道。


我说,我要去找我的江湖。


他问我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找江湖。


我说,师父父让我找到江湖,然后让江湖中的所有人都认识我的刀。


他说,要不要来我们这边,或许这里会是你的江湖。


“杀人吗?”我问道。


他点点头:“我们只杀人。”


我高兴极了,或许这里就是我要找的江湖。



后来啊,我离开了那个军队。


因为那里只剩我一人。


我带着我的刀回到皇城,去找我的女支女


可是那个花楼没了。


我找不到我的女支女了。


厨子也没了,屠夫也没了,剃头的也没了,老头子也没了。


老头子的儿子抱着他的儿子坐在家门口,我看见了,上去问好。


他一眼没认出我,再看时跟北城那剃头的一样嚎嚎:“你胳膊呢!”


打仗干没了,我说的轻巧。


他说他爹也没了,被杀千刀的给霍霍了。那些人到处烧杀抢掠,老头子在京郊破庙里救打仗的士兵,被那些来找事的外族人发现了。伤兵带着老头子都死在了破庙里。


那剃头的呢?


是被官爷爷们打死的,他们不让剃头,活生生打死了剃头的王麻子。


这世道哪里有官爷爷?


那些官爷爷都是以前的官爷爷,现在算个屁。老头子的儿子说,那些人要复辟,打死了好多剃头的。


我听了很生气,打死了王麻子,我以后找谁剃头去?


那厨子和屠夫呢?


老头子的儿子说,他们拿着刀去砍人了,砍了好多人,死的都是抢掠的外族人,可他们最后没能回来。


当官的不管百姓死活,当兵的都围着皇帝老爷出了城,剩下的百姓们无依无靠,只能靠着自己。


花楼是里面的人自己烧的,听说来的外族人的大官在里面,还有好多看上去牛气哄哄的毛子都进去找乐子了。一个姑娘放了一把火,把花楼烧了个干净。


百十个丰乳肥臀的刮骨刀就没了,外族人才死了十几个。


死里逃生的一个小奴才疯了,天天围着花楼的废墟喊,我们值了,我们值了。


她们当了一辈子的贱货,到死终于算值钱了。


可能我的那位女支女也在里面吧。


我有点难过,明明是她让我回来娶她的,怎么不知道等等我。


老头子的儿子伸手摸了摸我右手的袖子,然后替我挽了一个结子。


“天慢慢凉了,你这袖筒子漏风,对伤口不好。”


我笑了笑,没说话,早就成肉疙瘩了,可没有伤口。


他抹了把泪:“你不是成天吹刀吗?怎么被刀砍了呢?”


我摸了摸腰,那里没了刀。


“杀人的勾当,少个胳膊算是赚了。”


他又问,那你的刀在江湖上出名了吗?


不知道啊。


那些知道我的刀的人,现在都埋在了地下。


“小刀啊,你为什么要学刀呢?”那年,师父父问我。


我抱着那把陵劲淬砺的宝刀对师父父说,我要让江湖所有人都认识我的刀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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